4.宿醉
他们去酒吧,点了鸡尾酒,后来去喝咖啡醒酒,是箜河的意思,她说,人总要经过宿醉后,才会明白很多事情,经历过苦涩后,才会找寻到这世界上唯一的真实。
箜河,我祝福你!
他疲倦的看着她,笑了笑。走出咖啡店时,箜河已经昏昏欲睡。
“说出来,你可能不会理解,你睡吧,你本来就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,好好地,箜河,一定好好地”
二十多年来,没有谁会令他动容,更别提眼泪了,唯有箜河,会令他的心绪翻江倒海,会令他偶尔神经质似的泪水横流。
每天接触冰冷器械,与生死打交道,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,偶尔他也会思考,活着的意义。
有时候活着只是为了履行活着的义务!每天呼吸,吃饭,睡觉。若上苍赐予你生命,必定先要学会珍惜,这是生命呱呱坠地之后,恒久的教义,而责任大多与感恩相隔阂。
知觉渐无,他晕倒在路边,肩上的箜河,感觉到疼痛,悠悠醒来,发现汪泽躺在路边。
“汪泽,好点了吗?”
见他苏醒,有一种迫切的喜悦,在她的目光里闪烁。
“我在哪儿?”
“市立第一医院”
“我怎么了?”他疲倦的揉了揉额头,歪头看向她。
“你没事!就是喝大了,我想跟你商量个事,但你要先答应我去做这件事,我才会告诉你,究竟要去干嘛”
“哎,头大,有什么事情不能答应你,直说”
“陪我去拉萨,这个周就动身,答应我,我要yes”
“好,我这就跟院里领导去审批”
“我给你申请了,你尽快准备好,然后我们就动身”
“箜河,我服了你的神经递质,我还是病号,病号啊!”
年长的医生,带她去交钱。
“你决意如此?至少靠考虑一下他亲属的感受!”
“我是他身边最亲的亲人!”
她不明白,为何在她的人生中,被她珍视的人,都会选择离她远去,尽管从未提及感情,可她又不是一块木头,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?
11岁,自苏穗河离去后,便有微弱的悲悯,在心底发芽生长!
11岁至17岁,曾无数次梦呓,因苏穗河被陌生男人,一刀刺死,清晰的捕捉到她脸上的忧伤,虽再也感触不到她身上的暖,却尤其无法忘怀她离去时难过的眼神,若是赐予苏穗河一次说话的机会,她又会说些什么呢?
后来,言笙走了,他们约好高中毕业后,一起去海南,2009年的一次空难,言笙在那架飞机上。
于是之后,再也没有办法安静睡眠,闭上眼睛,就会看到母亲和言笙的存在。他们的魂魄在她的头顶飞扬,而今,汪泽却又。。。。。。
他很干脆的辞掉了工作,对于人生,他从来都无所顾忌,把南京的房子卖掉,之后凑钱买一部越野车,临走前,跟父母亲朋道别,归来时,假如没发生状况,箜河答应与他举行婚礼!
深秋,天气寒凉,河边的溪水,因流速缓慢,而积下了大片大片落叶,水面上浮动着一些气泡,秋风扫落叶,泛红的枫叶,随流水漂泊去远方,天空澄净渺远,远处的山峦沟壑,是固执的疤痕,紧贴在地表,他们出发时,天转晴了,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水过后,空气愈发冰凉,她准备了厚重的登山衣,以及几双棉靴。
汪泽,记住,好好活着!
她扭头看窗外,将手中的抽剩香烟,随意的甩出了窗外,穿黑色中山装的医院主任,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,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,他点点头,然后发动汽车,出发!
从南京至成都,沿途1866公里,经过合肥、六安,他们在汉口休整一天,晚饭时,随意的在街头闲逛,点了三鲜豆皮、四季美小笼汤包、蔡林记热干面,她去商店里买烟酒,汉口的二锅头,相较于北京二锅头,口感稍差,买了假的香烟,跟汪泽开玩笑说,第一天遇到骗子,大概是因为上天嫉妒他们的好运气,找酒店时,恰好剩下一间房,他决定睡沙发,半夜醒来时,发现她躺在自己身边,惊诧过后难掩喜悦,抱着她,睡眠至清晨四点钟,她起床刷牙洗脸,一脚将他从床上踢下,他醒来,她说他厚颜无耻,他看着她嘿嘿傻笑,实际上只有在箜河面前,他才会表现出他童真的一面,面对着冷漠的尘世,他的僵硬与无奈,只是为同世俗及早的接轨。
抱着她时,他有一种错觉,那一刻起,箜河只属于他一个人!
吃完早饭后,与她在街头闲逛,看到好看的饰品,便买来,有一个狼牙的挂坠,箜河颇为喜欢,当初,言笙送过她一条狼牙的挂饰,但言笙去世后,她就再也没有戴过,她尝试着设想过自己的未来,言笙也好,青叶也罢,她终会选择一人,托付终身,可他们接连离开后,她感觉自己被施了诅咒,凡是与她有过接触的男孩子,都不会摆脱死亡的结局,因此,后来,她再也没有细思过,谁与谁相伴终生才是生命的垂怜!随意找个男人嫁了,不谈情不说爱,仅仅是为满足生活的空虚,与身体的欲望罢!
“你活得累不累,箜河”
“特别累,但那又如何?”
“所以,这次旅行只是一次逃避,对吗?”
“你可以这样理解,有些话只能自个儿跟自个儿说,我想你也明白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活够了而选择离去,你会不会难过?”
“你觉得呢?这样的问题,太伤感,我实在不想回答你”
“可总会有那么一天,如果有,你要答应我,不准难过”
“那你岂不是在我的生命里,没了意义?”
“有的人,活在当下,所以离开以后,确实是没有意义的”
“汪泽,你是不是欠虐?”
“你要打我吗?来啊,来啊”
“你还是你,像个智障,高智商没情商”
她跟他坐在楼顶,“喂,你敢在那段墙上走吗?”
箜河指了指楼顶边缘的那段危险地带。
“有什么不敢的?”说完,他作势要尝试。
“喂,你给我回来,啊,汪泽,我要喊人了”
所以,这是你想要的答案,汪泽?
对啊,你本来就是一个固执的疯子!
那言传孤独的手势,凝固在落日余晖中,这种自问自答的模式,被他演绎过无数次。
下午五点钟,他们重新上路,途中,所有风景,都如雾气一般,弥散在飞溅的沙石之间,凌晨时,汪泽与她的对话,历历在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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